从认识开始3
与刘总那边的生意合作在经过喻文州和黄少天的后期努力过后最终还是达成了，黄少天长呼了一口气，连带着连饭都多吃了几口。一旁的周泽楷笑着递给他一张纸巾。
似乎在那次晚宴之后，黄少天就改变了一些对他的看法，再加上有江波涛的出谋划策，两人之间的关系渐渐就好了起来。
这几天已经有了降温的势头，公司给设计部的交稿时间又往前推了推，周泽楷大忙起来，沉浸在工作之中，偶尔连饭都顾不上吃，到后来几天几乎每晚都在熬夜。副总监江波涛看着都有些不忍心，虽然他自己也很忙。
但周泽楷自己却没觉得有什么，一方面他是真的想认认真真把这次的工作做好，另一方面他对黄少天那天的话有些在意。他虽不是个好强的人，但从私心上来说他确实不想黄少天看不起他，此番工作多少有点像对方证明自己的意思。
等到所有的设计工作统稿完成他去找黄少天讨论，路上碰见郑轩，对方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说：“黄少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了啊。”
请假？此时周泽楷才惊觉，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那个人了。时光那么快，他竟然没有注意到。
“是出了什么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听说黄少这次把所有的年假都用上了，请了大半个月呢。真是压力山大。具体情况你问我们经理可能更清楚。”
但周泽楷显然不可能去找喻文州。他再好奇说到底也不是个八卦的人，跟黄少天的关系也没有要好到那个程度。
但他又有点不甘心，打了电话给黄少天，那边过了很久才接起来：“喂？”
那个声音有点沙哑，周泽楷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黄少，我是周泽楷。”
“哦是你啊。找我什么事？”黄少天的声音有点疲惫。
“上次冬装的设计稿出来了，要不要给你看一下？”
那边笑了：“靠，周泽楷你有没有搞错我在休假诶你竟然敢让我工作。”
“上次，说了要看。”
“什么时候？我在哪里说的？”
“宴会，车里。”
“喂喂喂，没这样的啊。我都这么提醒你了你就不能不这么实诚，糊弄糊弄就过去了啊？如此不懂得讨人欢心很容易找不到女朋友的你知不知道？好了好了，既然这样你就把文件发给我吧，我看了之后在跟你聊。不过时间上可能来不及，我看得比较慢，你定了主意就先把稿子交上去吧。”
“好。”周泽楷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稿子，“你很忙？”
“唔……也不算。就是有点儿糟心。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呢挂了啊。拜拜。”
“再见。”周泽楷话还没说完那边就已经挂了，他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有点茫然。不过他迅速调整了状态登录邮箱把文件发给了黄少天。
窗外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周泽楷向外看，发觉外面已经在下雨了。
细细的雨点一点一点不均匀地洒落在冰冷的窗玻璃上。
再收到黄少天的邮件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对方洋洋洒洒地在正文写着自己的看法和建议，那一份文件上面也有一些批注。周泽楷慢慢扫视了一遍，始终没有发现自己特地设计的那一张的评价和批注。他一时有点心塞。
对方可能没有分辨出来吧。
罢了。周泽楷安慰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喜好，对方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可想虽然是这样想，心里面总是不舒坦。
他正郁郁，不想第二封邮件很快就过来了。
发件人是黄少天。
周泽楷心有点紧，把收件打开，正文最开头便是他那张图的原图，然后再往下拉，是一张修改图，只做了一点点的小改动，在袖口的地方。
依旧没有任何的批注，黄少天在下面写：周总监，欢迎以后随时打扰。
这算是，被认可了吗？
明明不是一个会太在乎他人看法的人，但周泽楷的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觉得眼有点热。
黄少，他想了想，给人回了一封邮件，什么时候回来？
等了一会儿，那边慢吞吞地回过来：再过几天吧。
好。
黄少天盯着对方回过来那个字，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一个字也要回，他是要说对方谦虚懂礼貌呢还是不嫌麻烦事儿多呢？
回去啊，黄少天扫了一眼这间略显阴沉的屋子，一时又咬了咬牙。
妈的，最好别让他知道那个人是谁。
一边躺在床上的年轻男子看着他道：黄少，你回去吧。
回毛啊回，还有几天假呢你小子怎么这么急着赶我走？瞒着我这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于是床上的男人不说话了。
算了，黄少天又笑，不跟你计较。喝不喝水？我给你倒。
那人点了点头，看着黄少天转身倒水，眼里的光有点暗淡。
黄少天果然没几天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似乎心情不怎么好，跟喻文州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状态都有点不对。
作为一个机会主义者，黄少天很少失控。市场部众人看到他们的副经理这幅样子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不过，一个个地也都不好问。
索性没几天黄少天就全面恢复正常了。
关于这件事，周泽楷最后从江波涛那里得到的一个消息是：黄少天有一位男性朋友感染了艾滋病。
具体情况如何，江波涛表示他也并不清楚。
不久，黄少天一位叼着烟的朋友从北方过来，在这边呆了几天然后再飞回去。
周泽楷在餐桌上试探着问了一下，黄少天没什么顾忌地说，我一朋友，搞科研的，叶修。特地飞过来敲诈我，妈的。
周泽楷“哦”了一声，没再问。
再之后不久，就有黄少天出现在同志酒吧的传闻出现，但很快就被喻文州打压下去了。
有人旁敲侧击地跟周泽楷说，你跟黄少天走这么近可要小心了，听说那位副经理是gay。
好修养的周泽楷差点就翻了脸。
黄少天是不是gay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黄少天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件事闹过一段，最后被打压。但总有些人看黄少天的眼光就变了，或是抗拒的，或是刻意亲近的，或是兴奋地。黄少天简直不明白那群兴奋的男男女女是什么心态。
在吃饭的时候，黄少天这样跟周泽楷吐槽。
周泽楷只是笑，露出一点洁白的牙齿和浅浅的酒窝。然后黄少天的眼神就黏在他脸上不动了。周泽楷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
“别动。”黄少天继续盯着他说，“笑，继续笑。诶我没跟你开玩笑，快点，嘴角扬起来，牙齿露一点……”
周泽楷疑惑地跟着他的口令笑。
然后对方盯了他一会儿就放弃了：“靠，根本不行啊。”
“什么不行？”
“算了算了，不跟你说。”黄少天丧气地趴在桌上。
周泽楷忽然觉得对方这样的神情有点可爱。
黄少天是同性恋吗？这个疑问忽然就出现在了脑海。他原本就不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方是与不是都是他的朋友。可是这个问题忽然出现，他又有点好奇。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他看着对方坦然的神情，又笑。这次的事困扰了周围的群众，黄少天自己反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还能坦坦荡荡地和他讨论那些用异样眼光看他的人的心态，该说他心大呢还是根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样一想，周泽楷忽然恍然大悟，这原本就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儿啊。只是因为那个人平时太显眼，容易招人爱也容易招人恨才引起这些波澜。
后来有一天，真的有一位不怕死的去问了黄少天是弯是直，结果那位事主冲对方嫣然一笑，说：你掰弯我呗。结果把那位来问话的吓的屁滚尿流。
“周泽楷你没看到当时他那表情，哈哈哈哈哈……”黄少天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然而周泽楷没有笑，他只是默默递过去一张纸巾，说：“你哭了。”
“你妹你才哭了我这是生理性眼泪好吗周泽楷你生物学到哪里去了？”黄少天笑着说。
但周泽楷只是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黄少天似乎也觉得笑着没意思就不笑了，刚才的生理性眼泪还停留在眼眶里，像是真的哭了一样，那位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然后盯着周泽楷看了看，说：“周泽楷，你掰弯我吧。”
周泽楷霎时间一怔，头脑里真的思考起了如何掰弯的问题。
“我骗你的。”黄少天笑着往后退，“你别当真。早知道你这么实诚我就不逗你了。”
周泽楷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掉了口气，一时五味杂陈。他转头去看黄少天，那位正盯着面前的酒杯晃啊晃，眼里有点别人看不懂的神态。
TBC